北霂

〖太绷〗暖阳〖合集〗

    链接好像不行，我就合在了一起。

〖壹〗   
     我出生在贫民窟，父母在我刚出世没多久便因为意外去世了，独留我一个人在这世间挣扎。为了生存，我只能去偷，去抢。即使是这样，每天我也只能吃干干的黑面包，嚼起来就像铁板，难以下咽。我觉得我能这样熬过八个年头，也真是世界奇迹。终有一天，我也会走上我父母那样的结局吧。我并不奢望自己的生活会有多大的转机，只是本能地挣扎着活着罢了。
    但是，我却遇到了如暖阳般的你。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我喜欢躺在河边的草滩上睡觉，这条河在城市最荒僻的地方，河的对岸是一座化工厂，化工厂高高的烟囱里整日排着黑烟。因为这里寂静，所以是一个可以睡觉的好地方。
    那日，我同往常一样在河边的草滩上睡觉，正要闭上双眼时，忽然看到有一个形状似人的东西在河上漂。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原来确实不是我眼花，那真的就是个人在水上漂着。他就像我在书店看到的童话故事书里的白雪公主一样，紧闭着双眼，双手合十，真是怪哉。我赶忙冲下草滩跳进河里，呼哧呼哧把他拖上了岸。这时我才可以近距离地观察他。他看上去估摸十二岁，面容苍白，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在水里泡了太久所致，一头看上去柔软的棕色头发，身上穿着一件看上去价格不菲的衣服，现在已被河水浸湿，大约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吧。趁着他没醒，我掏起他的口袋来，左掏右掏，却一个子儿都没发现。
我嘟囔了一句：“没想到竟然是个穷鬼，白费力气了。”
说着还捶了捶他的胸口出气，没想到他竟开始剧烈的咳嗽，伴随着肚子里的水被咳了出来。他睁开了眼睛，是一双看上去很柔和的眼眸。他边继续咳嗽着边带着遗憾的语气说道：“又没有成功。”
    我听到他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他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对着我一笑，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打扰到你真是抱歉，顺便你其实并没有必要救我。”
    我哼了一声，说道：“我又不是什么大圣人，我之所以救你是因为想拿你的钱罢了，但是话说回来，我也确确实实算作是救了你一命，你打算怎么报答我这个大恩人？”
    他只是笑笑，紧接着就脱起了自己的衣服。“我这身衣服还值几个钱，给你吧。”
    我嫌弃地把衣服又丢回给他，说：“谁要你这身臭衣服，你是掉进臭水沟了吗？”同时我心里想着：如果不是这身衣服太臭了，老子早就把你剥了。
    “你怎么知道我漂过臭水沟的？原本想着在这种荒僻的地方是不会有人发现的……”他惊奇道，接过了衣服闻了闻，“确实是挺臭的。”说着还露出了一个天真的笑容。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和他就坐在草滩上，没有再说话。他好像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我正想下逐客令，他却抢先一步问道：“话说你这个小屁孩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要你管，我才不是小屁孩，我十一岁了。”我冷冷地看着他。
     “那你是谁啊？十一岁的小弟弟。”他的嘴角带着揶揄的笑。
    “混混老大！”我叉起腰骄傲地说道。怕了本爷爷了吧！
    他笑出了声，笑弯了腰，仿佛下一秒就要笑死在我的面前似的。
    我忍无可忍，踹了他一脚。“笑够了没？”
    他还边笑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哈，哈，哈，抱，歉，哈。”
     我背过身去，不想再看到他那副可憎面容。“你可以滚了。”
     他忙凑到我旁边，拽着我的肩说：“别这样啊，我就随便笑笑。”
      “……”我打掉了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
       他没有计较，仍旧在自说自话：“做个朋友吧我叫太宰治，你叫什么？”
      “……我没名字，还有谁要做你朋友！”
      “那就叫小绷带吧！”他完全不顾及我的意见自行决定道。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哈？为什么？”
      “因为你身上很多绷带啊。”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和腿，确确实实是有很多陈旧的绷带。因为偷抢东西的缘故，我总是会受伤。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是我却莫名觉得很不爽。我哼了一声，并没有再说什么。

      在那个与平常无二的傍晚，我与太宰治相遇了。就像在黑暗的世界里，突然照进了一束光，那么闪亮，却不刺眼，那么温暖，那么柔和。他就是一个这样如午后暖阳的人。
   
〖贰〗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连续一个星期的傍晚，我都在我的草滩上看到了那个臭家伙，他把双手放到后脑勺那般悠闲地躺着，嘴里还衔着一根草，俨然把这当成自己家里一样，明明是我先占有的地盘，奈何我并不能对他怎么样。
        每当我走近的时候，他都能马上察觉。他就那样躺着仰着头看着不满的我，笑着喊到“嘿，小绷带！”
        “我才不是小绷带，我是混混老大！”说着我便找到另外一块地方躺着。
        夕阳照着河面波光粼粼的，傍晚的微风吹在脸上舒舒服服的。也许是旁边多了一个人，我的心情变得和以往不同了。
        他总是在一旁喋喋不休着，仿佛永远住不了嘴。今天的我格外疲倦，竟然在这种吵闹的环境下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蜷缩在垃圾桶边，过往的行人从我旁边匆匆而过，看都没看我一眼。突然下雨了，豆大的雨珠拍打着我，但是我却像是呆住了一般动都不动。紧接着有一种地动山摇的感觉，是他在摇着我的肩膀。
        我对上他担忧的眼神，没好气地嚷了一句：“你干嘛摇我！”
        “我看你嘴唇泛白，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你没事吧？”说着他又凑过来，东摸摸西摸摸。
        “我没事，只是没吃东西而已。”我滚了一滚，离他远了一点。
        他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也滚了一滚，又和刚才的距离一样了。“我带你去吃东西吧。”
        我愣了一下，这是幻听吗？
        正在我思考的片刻，我就被他抱了起来。
        “快把我放下来！我不要你抱！”我拼命蹬着脚。他一脸无奈地把我放了下来，嘴里还说着“没想到你这么轻啊。”
        他的意思是在说我看上去很胖吗？我瞬间炸裂了。背过身哼道：“我还没答应呢。”
        “日式乌冬面，滑软的面条，搭配浓郁的酱汤……”他自顾自地描述道。
        我咽了咽口水，终于忍耐不住：“别说了，我去，你给钱。”
        他拍拍手，开心地应道：“好。”

        不出一会，我的面前便堆满了舔的噌噌发亮的碟子，而我现在仍在奋力吃着。
        “别急别急，慢慢吃，别噎着。”他像个老大妈一样，在我旁边啰嗦道。
        有一个词叫做立flag，他说了那句话没十秒，我就被噎住了，我摸着自己的喉咙说不出话来，只能剧烈的咳嗽以求把它咳下去。他在一旁边帮我拍着背边幸灾乐祸道：“看吧看吧，都说要慢点来，你这是几百年没吃过饭了。”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绝壁是这个人刚刚诅咒我。才不是我的错。
        终于在咳得眼泪都出来的份上，食物下去了。我喝了口水，呼了口气，满足地背靠着椅子，摸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打了个饱嗝，惊天动地。他在我对面看着我的一举一动笑出了声。我并没有计较。
        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过吃的这么畅快的一次，感觉自己下一秒就可以心满意足地死去了。
        好开心，我在心里这么想着。
       
        付钱的时候，我在旁边盯着他，这个穷鬼真的有钱付吗？没想到他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支票，洒脱地递给柜台的小姐。走出餐厅的时候，小姐还很热情地说了句“欢迎下次光临。”
        我和他在没几个人的大街上闲逛着，当作饭后消食。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只有天上一轮弯月，几颗星星。
        我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问了出来：“你的钱是哪来的？”
        “发工资了呗，爸爸现在可是土豪了，怎样羡慕吗？”他一脸嘚瑟。
        我狠狠踹了他一脚，没好气地说道：“滚你的爸爸。”
        他“哧”了一声，仿佛打重了，脸上却一副严肃状“爸爸不会滚，儿子你来示范一下吧。”
        “……”我陷入沉默。

        多年之后回想起这一天，已经不记得面有多么美味了，但是还是能感觉到当时自己心中的喜悦。
        如果还能再去畅快地吃一次乌冬面，就好了。

  〖叁〗
     今天的他很安静，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心虚地偷偷瞅了他几眼，他安静地闭着眼躺在我的身边，脸上稚气未脱的绒毛在阳光的照耀下看上去是那么清晰，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或者什么也没想。
        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小绷带，你愿意一直和我在一起吗？”仿佛是鼓足了一切勇气。
        我的脑袋突然一阵眩晕，他刚刚说了和他一直在一起？这是要……！“你……我……那个……”我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嘭嘭嘭地乱跳。
        “只是，想要你加入我的组织罢了。”他微微一笑。
        原来只是我想多了，我呼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有那么点遗憾。“组织？”
        “港口黑手党。”
        黑手党。什么？黑手党？！！我的心里就像被锤子重击了一下似的。那不是万恶不作的黑手党吗？且不说太宰为什么会在那种组织里了，我也干了很多坏事。最重要的是，像我这种渣渣，那种组织也不会接纳我的吧。
        “像我这样，可以吗？”我垂下了眼。他大概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感觉到心里苦苦的。
        他听到这样的反问，笑出了声。“没问题的，可能有点危险，不过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说着还做出了挺起胸膛做出了一副自己很高大威武的样子。
        我不禁笑了起来，心中却感觉有种酸意。好像，从小到大，从未有人说过保护我这样的话，这还是第一次呢。眼泪，不受控制地便流了下来。
        “小绷带，你怎么哭了？”他慌慌张张的样子就像条傻狗一样。
      我赶忙用手臂擦干眼泪，“只是眼睛进了沙子而已，我才不是被你的破话弄哭的。”
      虽然知道这样的理由很牵强，不过他竟然也信了，“今天的风儿确实也挺大的。”他拍了拍我的肩，我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他那微微泛光的眼眸，充斥着柔和还有一份坚定，“加入我吧。”
     我微微转移了一下视线，朝他身后望去。此时天边的落日只有半轮，那余晖是那么的微弱，河水被映成了暖暖的橙色。暖橙色，大概是最适合他的颜色吧。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添了一句：“那让我也来保护你吧。”
       他愣了一下，“明明是我保护你。”说着还把手压在我的头上，得意地笑着，“怎样，服不服？”光靠着自己比我高了那么一截就欺负我。
        “我也很厉害的，保护小弟可是大哥的职责。”我用力地踩了他一脚。让你用身高欺压我，看我多喝点牛奶长的和你一样高。
        他的脸立马变绿了。“小绷带你这也太不留情了吧。”我冷哼了一声，“活该。”
        “不跟你闹了，跟我回家吧。”任由他搭着我的肩，我们就这样往着那个他口中说的家走去。

        原来像我这样的人，也能有家，真好。

〖肆〗       
    每座城市，纵使再光明，也有它的黑暗之处。
    港口黑手党，或许就是这座城市的黑暗深渊吧。我们时常干着一些杀人越货的事情，只要有钱可赚，有利益可得。
    在第一次看到别人满身血，睁着惊慌的双眼倒在我面前的那个夜晚，我做了一场噩梦，梦中那个人眼中空洞，溢出鲜红的血，勒紧着我的脖子，仿佛快要窒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才渐渐适应这样的生活。
    太宰的身手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强，每次任务时，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稳重，内敛，冷漠。不过这都没关系，只要他对我好就好了。
    他就是维持我现有世界运转的阳光，这黑暗地盘上仅存的阳光。
    纵使他的身手很强，还是免不了受伤。每次看着他身上的旧伤疤还没完全好就又有了一道新伤疤，我的心里都抽痛抽痛的。
    “你能不能再小心点？”我帮他擦着药。
    “没事的，没事的。”他笑着，仿佛这些伤痛真的不算什么。
    每当这种时候，我都会有点痛恨自己的弱小。如果我能再强大一点就好了，或许他就不会受伤了吧。

    深夜的时候，我偷偷地爬起来练拳，累到筋疲力尽了才躺回床上。
    “小绷带，你最近精神有点不怎么好啊。”他摇醒不小心睡着的我。
    “诶诶，有吗？”我强打起精神，不想让他知道我在偷偷地训练，“大概是因为最近睡不好吧。”
    他歪着头认真思考了很久，突然疑虑道：“不会是因为我打呼噜吧？”
    我刚喝进去的水差点喷了出来，我含糊道：“大……大概吧。”
    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接着第二天，他便送给了我一对超大的毛茸茸的猫咪耳塞，并且踩着一副伸张正义的表情对我说：“对不起小绷带，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打呼噜，所以最好的解决措施就是堵住你的耳朵了。”
    我无语地说了谢谢，接过了那对猫咪耳塞。心中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一时扯了的谎。其实，他并没有打呼噜啊_(´_`」 ∠)_

    不知不觉间，就这样度过了两年的时间。两年的时间，可以让人变化很多。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成长，无论是在生理上的还是在心智上的，但是让我感到不爽的是，太宰仍旧比我高半个头。

    在我的十二岁生日时，我许了个愿。
    那个愿望是，和他永远在一起。我这两年的愿望，一直都是这个。我相信，我的真心会打动上帝的吧。

    但是，果然，我还是逃脱不了身为这类人的命运。

〖伍〗   
    我和他走在深夜的大街上，他步子有些不稳，左摇右晃的，我艰难地扶着他，嘴上埋怨道：“都叫你别喝那么多了。”
    “没事的。”他一脸潮红，说话的时候还吐出一嘴的酒气。
    突然就像感觉到了什么一样，我推开了他，一颗子弹正射过他站着的地方。我正准备说：“你没事吧？”突然身子一痛，只看到他睁得大大的眼睛，视线变得模糊，一口血从嘴巴里无法抑制地吐了出来，我眼前完全一黑，接下来的事情，我便不知道了。

  
     我想，我大概已经来到了天堂了吧。
    这里是一个海天相接的世界，一片蔚蓝。周围静静的，没有一个人。我漫无目的地走着，远处似乎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他背对着我，总觉得那是一个熟悉的人。我朝前走去，想要去触碰他，想要知道他是谁，但是他却像是离我越来越远了一样。我想喊，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前面是一片海，他没有停下来，仍旧在朝前走着，水已经漫过了他的腰。我的眼泪无法抑制地流了下来，“不要不要太宰治你不要死！”他像是听见了什么，转过头来，确实是那张脸。正当我准备松了口气的时候，一个大浪打了过来，他不见了。
    “不要！”我张牙舞爪地嘶吼道。突然一睁眼发现自己正在一张床上，周围尽是些消毒水的味道，一种死亡的味道。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大概是病房吧。刚刚被大浪冲走的那个家伙现在正在我床边的一把椅子上不雅地睡着。我想坐起来，却发现全身酸痛，连嗓子也是嘶哑的。看来，只能等他醒了。
    我就这样一直看着他，不知道看了有多久，他终于有了要苏醒的迹象。没过一会儿，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站起身。看着他起床时的熊样，我不禁笑出了声，心中的阴霾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小绷带？”
    “嗯？”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头猪压着了。
    “你……好……重”我感觉自己快要被压死了。
    他没有听到，只是一个人在那里小声嘟囔着，还勒着我的脖子。“你知道你昏迷了两个月吗？我还以为你要成为埃及法老了。这还不要紧，我最近吃不好睡不好生生瘦了十斤，太煎熬了，这种死法可一点都不美妙……”
    我起初听的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的话实在有点忍无可忍了。我一爪子拍到他脸上，用尽自己最大的音量吼道：“瘦了十斤还这么重，死猪，老子要被你压死了！”
    “……”他好像生气了，立马离开了我的身上，一脸不爽地坐回到椅子上，一脸冷漠地盯着我。눈_눈我也一脸冷漠地盯着他。눈_눈跟我比冷漠，你小子还嫩了点。
    没出十分钟，他忍不住了，笑出了声，笑到腰都弯了。“不行哈哈，你那样子实在是太傻太可爱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才傻。”我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笑容。
   
    原本安静的充斥着死亡气息的病房，此时却像是春暖花开的天堂。

〖陆〗
    那颗子弹里，有毒。

    医生说，我醒来是一个奇迹，他还说，我的时日已经不多了，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体内的慢性病毒带走。
    假如是曾经的我，可能会觉得这一刻是解脱，但是现 在，我并不想这么轻易地离开。
    我不想离开。
    他就像毫不知情一样，仍旧天天朝我笑着和我拌着嘴。但是我觉得，他是知道的。不管他怎样掩饰，我还是能看出他眼神下的疲惫和害怕。
    “小绷带，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我一个人做任务超无聊的。”他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这样说着。
    我的心里隐隐作痛。我何尝不想快点好起来？我何尝不想就这样待在你身边？我何尝不想……
    “等你好起来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吃乌冬面吧！”他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和煦如春风。
    就像做了个梦，或许，确实是梦吧。纵使知道这是在欺骗自己。
    “好啊，一起去吃乌冬面，我要把你吃破产！”
    “哈哈，没问题！”

    身边似乎在渐渐变得虚弱，我已经吃不下什么东西了，只能整天躺在病床上动都不能动一下。
    也许，明天我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了吧。
    太宰又像平常那样来看望我了。
    看到他，我心血来潮似的，“太宰，我们一起去秘密基地吧！”
    他傻愣住了，我用舍求的眼神看着他。就当是我最后的愿望。
    “好的。”

    就像是曾经那些日日夜夜，我和他一起偷偷地溜出基地去外面瞎逛，我和他偷偷地溜出了医院。
    他背着我，我趴在他的背上，能感受到他背部传来的温热的感觉，而我的身体却是冰冷的。
    眼皮不知为何感觉有些沉重。就在我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听到有谁的声音在呼唤着我，“小绷带，先绷带。”
    我带着一丝疲惫的语气回应道：“干嘛？”
    “没什么，就叫叫。”

    离河滩越来越近了，能闻到那股熟悉的水边青草的味道，能听到水流潺潺的声音。
    我的眼角溢出了一滴泪。
    这个地方。这个你我相遇的地方。
    “太宰？”
    “嗯？”他脚下的步子有点停滞。
    “我有话跟你说。”
    “现在，还是不要先说了。”他的语气里有一丝阴沉，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马上就要到河滩了呢。”

    我看到了天边那一抹夕阳，看到了几只飞鸟在河面上伸展着自己的翅膀。
    我看到了他，看着我，在朝我微笑。
    我也笑了。
    谢谢你，我最好的朋友。谢谢你，给了我一场美梦。谢谢你，谢谢你。
    希望，希望你能安然地走下去，即使我已不在你身边。

    最后一抹暖阳照在我的身上，我已没了呼吸。

最后还是决定加个番外 ≡ \(　˙-˙ )/
番外〖太宰治视角〗送上
敬礼！(｀･ω･´)ゞ(｀･ω･´)ゞ(｀･ω･´)ゞ(｀･ω･´)ゞ

    我承认，这世上，有阳光，有一切一切美好的事物。  但是，我看到的，我触碰到的，更多的是污秽，黑暗的东西。
    纵使一件东西再怎么鲜亮，它的内核也是空虚丑陋的。
    我已经厌恶在这个丑恶的世界上苟延残喘地活着了。
所以，我选择了自杀。

    直到我遇到了他，我才改变了自己原先那种看法。
    他一头凌乱的黑发，脸上脏兮兮的，身上还穿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同样脏兮兮的衣服的，那衣服明显小了，细长的手臂和腿裸露在外面，上面还缠着一圈圈污浊的绷带，简直就像个会动的木乃伊一样。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从没有想过，这样的自己也会被救，这可以算作是一种在乎吗？即使这只是当时的我愚钝的想法。

    第一眼看到他，便想深切地了解他。
    我把他邀进了自己的组织，即使这个组织是那么黑暗，我还是奢望着他能像一束光一样，照亮我污浊的内心，时时刻刻。

   
    一个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即使知道这无法救回他的生命，也会拼命地抓着他吧。

    我以为我自己已经足够强大，能保护他免受伤害。
    但没想到，最后还是他保护了我。
    像我这样卑贱的人，早就该去死了。
    我看着躺在床上还未醒来的他，自责与恐惧充斥了我的整颗心。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我才是那个该死的家伙。
    是我，害了他。
    我看着躺在床上已经醒来的他，心中有丝庆幸也有种不安。
    果然，他还是要离我而去的。
   
    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说他想去河滩，我心中已有了预感。
    路上我忐忑不安，怕他就此睡去。我不希望听到他任何有离别意味的话。
    他会活下去的，对吧上帝？

    三天后，要进行火葬了。
    我拒绝了参加，只是呆在房间里，无神地蹲在角落里。一本本子静静地躺在地上，好像，是他的本子啊。我慢慢地挪了过去，捡了起来，打开，一封信掉了出来。
    信上只有歪歪扭扭的几个字：活下去，把我的一份一起活下去。
    我仿佛还能看到他活生生地站在我的眼前，一脸得意地跟我说：“从今以后，你可是欠了我一条命哦。”就跟初次相遇时一样。

    整个下午，我都在翻看着他的本子。上面虽然都是些傻傻的内容，什么“今天和傻瓜一起吃了章鱼烧，真好吃。”“今天和傻瓜一起溜出去玩，回来的时候被发现了QAQ”“今天和傻瓜……”，但是莫名地心里慢慢平静下来了。

   是的，我要带着他的一份活下去，不管是怎样的活法都要活下去。
   
   
    纵使前方再怎么黑暗，纵使我已经没有了光。
   
   
    如果这是你的希望的话，那都没关系了。

    我缠上了绷带，脸上，脖子上，手臂上，腿上，全身全身，都是绷带。仿佛你还在我身边，仿佛你还在保护着我。
    永远陪伴着我吧，我的好朋友。

    几年后，我又认识了一个朋友，他叫织田，是一个和你一样的傻瓜。明明有一身强大的力量，却偏偏不杀人。奇怪的人，最后就像悲剧重演一样，我没能保护他。
    我已经开始厌倦，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他跟我说，如果做好人做坏人都没关系的话，那就做个好人吧。
    我答应了。
    在侦探社里过上了悠闲的生活，一种以前从未度过的生活。你知道了的话，会为我开心吗？
   
    一次任务，不经意间来到了以前的河滩。我带着一丝妄想，又随着河水漂流而下。就像多年以前那样，也许，你又会把我救起来吧。
    当我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男孩，那双美丽的眼睛里一片迷茫，不是你。
    他叫中岛敦，是个憨实的孩子。
    我把他带回了侦探社，就像当初把你带回黑手党一样。
    也许，又是在自以为是地做好事吧。

    小绷带，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终于深刻地明白了一句话，活着不是为了什么，仅仅只是为了活着本身。
    所以，不用怕，我一定会活下去的。
    你，过得还好吗？

※终
   
    日子在太阳的升起和落下之中一天天过去了。
    世间的人们始终迈着匆匆的步伐奔走着。世间的万物   每天时时刻刻都在变化着。
    宇宙万物都逃脱不了这种规律的束缚。

    无论发生什么，请相信，人间，有寒冰，亦有暖阳